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[混在女警公寓 / 图穷 著 ] 书籍介绍: 二十五岁之前,易楚是这世上最倒霉的人。   他遇人不淑,认一个惹了祸只会开溜的师父。   他身患隐疾,没事就扳着指头,计算着自己还能活上几天。   他锦衣夜行,空有一身本事,却整天担心着被政府拉去做小白鼠。只能躲在小屋里靠做游戏陪练过日子。   最悲惨的是,美丽女主播爱上了我,我却只能远远的躲着,郁闷的继续冒充着纯情小处男。   总而言之,言而总之,二十五岁之前,丫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货。   可是二十五岁之后,命运却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。   易楚同学忽然发现,天晴了,雨住了,身体越来越好了,美女越来越多了……   啊,美好的生活啊,说都不会话了!   只是……为虾米身边的美女都带着刺呢,腰里还都别着枪呢! ———以下是内容的开始————— 作品相关 废纸篓 九月的京北,骄阳似火。 战楚开着一辆破旧的吉普车行驶在京北市的四环路上,灼热的夏风从车窗外吹来,夹杂着几粒沙尘。战楚抿了抿嘴,点了一支烟,打开了车载音响。音箱中传来一首年代颇为久远的歌曲,节奏柔缓,曲调深情。战楚跟着歌曲轻轻的哼唱着,看向窗外时,神情有一丝的茫然。 吉普车沿着四环路开向了郊区,至沿湖东路的时候,拐向一条荒废已久的乡间土路。 土路崎岖不平,外表破旧的吉普车却行驶的依旧平稳。四个车轮在凹凸不平的坑洞上飞快的弹跳,整个车身并没有大的颠簸。大约行驶了三公里左右,土路已经到了尽头,横亘在吉普车前面的是一条四五米宽的小河。战楚没有停车,切换了低速档,稳住油门,很轻易的就趟过了这条看似湍急的小河。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幕的话,一定会惊讶的发现,吉普车穿过河面的时候,整个车身自底盘处升高了一尺。湍急的河水掠过时,连车门的边都没打湿。 吉普车越过小河后,沿着河边的碎石滩一直行驶,直到玉龙山脚下才拐向了一条隐藏在杂草丛中的小路。小路直通玉龙山深处,沿途郁郁葱葱,一片青绿的景象。 玉龙山地处京北市东郊,属于原生态保护区。除了前山有一些旅游景点外,后山少有人迹,这里根本就不通车。偶尔有一些胆大的游人从前山来到这里,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,这里不仅连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,就连手机信号都无法接受。山林间还潜伏着大型野兽和毒蛇,稍有不慎,就会有生命危险。好在后山有一个军方的通讯站,这里驻扎着一个班的士兵。遇上游人走失后,他们往往会充当一次搜救人员。但即便这样,每年仍然有三至五人葬身在这幽深宁静的玉龙山深处。 吉普车进了玉龙山后,战楚关闭了音响。后山幽深宁静,无数的鸟儿在山间自由的鸣唱,和着轻柔的风声,这样的天籁远比任何的音乐都要好听。越往山的深处行去,空气就越清新,属于炎夏的那一丝酷热也早不见踪影。 路也越来越难走,战楚却总能轻易找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。对于外人来说,玉龙山后山充满了神秘和危险,但对于国防七处的参谋来说,这里的每一条路径战楚都了然于胸……七处是一个汇集了众多天才的情报机构,这里的人擅长于信息的整理与分析。他们每天要处理多达数万的各类信息,涉及的范围更是包括了政治、军事、商业以及宗教。 但这只是最基础的工作,在这里,还生活着一群天才中的天才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整个七处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存在。他们统一的职称是参谋,但在内部,他们有一个更加形象的称谓命运推手。 这些人是最顶级的推算师和谋略家,能根据海量的信息推演出未来的局势,然后再计算出其中的利弊。利大于弊时,他们会顺势而为,以求利益的最大化。而弊大于利时,他们则会布下无数的迷局和陷阱,去改变事情本来的运行轨迹,使其最终符合于自己的利益。 七处,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情报机构。 午时的阳光穿过树梢,照射着寂静的山洼…… 山洼中有简洁的营房和黄土铺就的操场,几个士兵在破旧的篮球架下比试着三分远投。战楚的吉普车从操场穿过时,扬起一阵淡淡的尘土。国防七处的基地就隐藏在这个军事通讯站的营房下,这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山洼,远处的山顶有一座废弃的通讯塔。 车直接开进了操场后方的简易车库,战楚将车停稳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。半分钟后,随着一阵嗡嗡的声音从地下传来,整个地面开始缓缓下沉…… 车库下面的空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,空旷而静谧,带有浓厚的军事气息。经过四道身份识别系统后,战楚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基地的最深处。这是一扇朱红色的木门,站在门前,他整理了一下衣襟,然后敲响了门。 门悄无声息的侧向滑开,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:“进来吧。” 战楚走进门,挺直身躯,朝办公桌后的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桌后的人正阅读着一份文件,没有抬头,摆了摆手,示意战楚自己找地方坐下。 战楚依旧站的笔直,并没有动。 几分钟后,满头银发的处长抬起了头,笑着说:“坐吧,坐下说话。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老实过,处里的几个老家伙都说我惯坏了你们这帮小年轻。” 战楚固执的站着,声音有些低沉:“处长,这也许……是我最后一次给您敬礼了。” 处长没有说话,过了半天才问了一句:“老陈那边……都安排好了?” 战楚点了点头说:“手术安排在两天后。” 处长心中轻轻的叹息,真的是天妒英才吗?七处最年轻、算路最精深的参谋,有着黄金脑美誉的天才推手,贼老天怎么就不放过他呢! 老陈是七处的编外人员,也是京北医科大学的校长,国内最著名的脑科专家,同时也是战楚的主治医师。 三年前的一次例行体检中,战楚被查出脑部有一颗脑瘤。因为处于脑部最敏感的部位,直到目前为止,依然没有最好的治疗方案。唯一的方法就是靠药物维持现状,以等待新的疗法问世。但这半年来,脑瘤开始异变,对药物产生了抗性。所以,手术切除已是势在必行。 但是……手术只有30%的把握。今天早晨,他去医科大做术前的最后一次检查,老陈明确的告诉他,手术的风险虽然很大,但这是最后的机会。如果放弃这次手术,他的生命最多只剩下三个月。作为七处的参谋,战楚对概率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。对于脑部手术来说,30%的概率或许并不算太坏。但对于他来说,内心却早就给自己判了死刑,30%和零概率有区别吗? 但是作为一个军人,尤其是七处的军人,战楚并不畏惧死亡,他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。 见过处长后,他还要和七处的战友们做最后的告别。出门的时候,处长却叫住了他。“别急着走,虽然只是个小手术,但按照规定,有什么愿望和要求都写在这上面吧……”处长轻轻的推过一张纸。 “没什么好写的,您知道,我是一个孤儿,而且六岁就成了一个军人,这辈子活的够精彩了。”战楚笑着问:“对了,处长,您相信人有来世吗?” 处长皱了皱眉问:“什么意思?” 战楚说:“没什么……我就是在想,如果有来世的话,我倒真有一个愿望。” 处长强笑着:“什么愿望,说来听听。真有来世的话,我这老骨头也快去了,听听你的愿望,也好做个参考。” 战楚笑道:“说了您可别骂我……其实也很简单。一句话,好男不当兵,我想过一回普通人的生活。” 处长沉默良久,始终没有说话。 军人之间的对话永远是简洁的,离别也同样如此。 没有悲伤的情绪,没有过多的话语,战楚离开基地时,战友们只是用力拍着他的肩膀。其实,上手术台和那些出外勤的战友并没什么区别,一样的生死难测。有的人离去后永不再回,有些人却会带着疲倦和胜利的微笑回家。七处的人早已习惯这一切,他们很早就学会将祝福藏在心底…… 两天后,战楚的手术如期进行,地点在医科大最先进的手术室内。 手术室的氛围,战楚已经有过多次的体验。他不仅仅是一个参谋,同时也是七处最好的外勤人员。十八次外勤任务,每一次都是生与死的较量,凭着超人的智慧与身手,他总是能带着微笑回家。同时,也带回了一身的伤病。 手术室里的气氛静谧而紧张,主刀的陈校长吩咐医护人员给战楚进行全身麻醉。 他拍着战楚的肩膀,安慰道:“安心的睡一觉,醒来后什么都解决了。” 战楚一撇嘴:“不用安慰我,进了你的门,我就没打算回去。说正经的,老陈,等你玩够了,麻烦你老人家缝的仔细点,别把脑浆啊什么的弄的到处都是……不卫生。” “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” “不好笑吗,那换一个。老陈,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。叫什么来着?对了,汉尼拔,喜欢吃人脑的那个……” 麻醉剂开始发挥威力,战楚的意识渐渐迷糊。他能感觉的到,老陈正拿着笔在自己的脑袋上开始画线…… 接下来,这老头会做什么? 先揭开我的头皮,然后用电钻钻开我的头盖骨。再然后……嗯,这老家伙会用手术刀轻轻划开我的大脑皮层,这样的话,就能看见新鲜的、正冒着热气的脑仁了。又白又嫩,还冒着血花,淋上沸油,点上香醋,再来点葱花……迷蒙中,战楚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。他明白,闭上眼后,真的就很难再睁开了,那***30%啊…… 奇怪的是,这种半醉半醒的感觉一直陪伴着他。仿佛是在做梦,意识依旧在脑海中活跃着,只是没有清晰的思维能力。直到半个小时后,这种情形又发生了变化。仿佛是午夜梦回,嗡嗡的电钻声、医疗器械的交响声,以及老陈的发号施令声,忽然在他的耳边清晰的响起…… 怎么回事,我不是被全身麻醉了吗? 战楚猛然一惊,顿时想起一种在医学上非常罕见的现象麻醉觉醒。 所谓的麻醉觉醒,即病人被麻醉之后,在手术过程中恢复了知觉或感觉到了疼痛,但身体却不能动弹。根据个体差异,病人感觉到痛苦的程度也是完全不一样的,而这种情况在手术中发生的比例是千分之一或千分之二,是一种严重的全麻术里的并发症,会给病人造成无法弥补的巨大精神创伤。每七百个病人中会出现一例…… 死并不可怕,可是这样的死法……战楚觉得阵阵寒意铺天盖地的涌来,‘清醒’的感受着自己慢慢死去,这样的死法也太***另类了吧! 只是,如果是麻醉觉醒的话,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呢? 战楚觉得自己要疯了,他能听见所有的声音,呼吸机的声音,医疗器械交错时的声音,甚至连纱布吸纳鲜血的声音也听的一清二楚,但就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觉。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……他努力的张着嘴,想告诉老陈情形不对,但任凭他怎么努力,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。 见鬼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 战楚惊骇莫名,使尽全身气力拼命的想要开口说话,随着他的努力,忽然间,整个身躯猛地向上腾起…… 然后,从一个及其诡异的角度,他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看见了老陈,看见了围着手术台的那些医护人员,还有……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年轻人! 我……日! 憋了半天,战楚终于发出了一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咒骂声。他明白,这不是什么麻醉觉醒,而是实实在在的意识与本体的脱离。换句话来说,自己……已经完蛋了! 妈的,老子就这样挂了?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,战楚悬浮在手术室的空中,默默的看着一切……不知过了多久,满脸黯然的老陈终于停下了双手。然后,一头银发的处长冲了进来,指着老陈的鼻子大声的说着什么……再然后,两个老头蹲在手术室的墙角默默的吸烟,谁也不肯出去,老陈夹着烟蒂的手甚至没摘去手套。 战楚能看得出来,处长是真的伤心了,老头拼命的吸烟,拼命的咳嗽。 这老头啊……手术室里有蒙蒙的白光闪现,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悲伤涌上战楚的心头。他知道,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。看着那一对正默默伤心的老头,他笑了笑,老头们,如果有来世的话,我先去给你们探路了。 蒙蒙的白光一直闪耀着,时间仿佛凝固…… 朦胧间,战楚觉得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完全的消逝,而是随着时间不断的沉浮。只是这时光似在流逝,又似停止。半醉半醒,梦里梦外,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迷惘。 不知过了多久,蒙蒙的白光缓缓散去,眼前开始变得真切。 我没有死吗?耳边有欢快的笑声响起,战楚缓缓的睁开眼,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。 一张胖乎乎的大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,离他只有半尺之遥。 战楚吓了一跳,这个小胖子是谁? 眼前的小胖子一对眯缝眼,葱蒜鼻,唇上两撇很另类的小胡子,约莫三十来岁。他开心的笑着,语无伦次的说着:“老天开眼,老天开眼,盼了八年,我战开源终于有儿子了!” 战楚皱起眉,你有儿子管我屁事,老盯着我做什么? “老爷,别把孩子吓着了,离得那么近……”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:“呀,快看,快看,宝宝皱眉毛了呢。肯定是你把他吓着了。” 小胖子却离战楚愈发的近,呵呵的笑着,用手去捏他的鼻子:“倒是有些奇怪,这孩子怎么一声也不哭?” 战楚伸出手,想将眼前胖乎乎的脸推开,可是费了半天劲抬起手时,看见的却是一只白乎乎的小拳头……他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锅,这是我的手吗,***,不会是真的转世投胎了吧? 时间仿佛又开始凝固,他开始努力的思考虑,这是怎么一回事呢? 良久之后,他终于明白一件事,人……真的是有来世的! 看着小胖子的那张肥脸,他的心中悲愤莫名。 谁他妈给我面镜子啊……龙生龙,凤生凤,面团的儿子小汤圆。我不要做面团的儿子啊,我不要做小汤圆啊!战楚在心里悲愤的叫唤着,他努力的转过头,想寻找一面镜子,映入眼帘的却是另一张美丽清秀的脸,还有那双散发着母性光辉的温柔眼眸。 天,实在是太美了,她……是我的母亲吗? 战楚犹豫着,思索着,婴儿的本能使他伸出双手,去触摸那女子,然后发出咯咯的笑声。 他知道,自己的目标并不是这女子微笑的脸,而是那诱人丰腴的乳房。欢快的笑声,也只是因为那无与伦比的乳香。天哪,这香味简直让人为之犯罪!快点,快点,快解开衣襟啊,我要……吃奶啊! “夫人,快,快,这孩子饿了……” 胖子手舞足蹈的叫着:“天才啊天才,一生下来会自己找吃的。哈哈,夫人啊,瞧瞧我们的儿子,谁家的孩子这么早就能睁眼!” 夫人笑着解开衣襟,道:“老爷,别只顾着高兴,快让人去神庙请祭祀给孩子祈福。” 战开源笑着答应了,却不肯走开,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夫人手里的婴儿。 战楚捧着母亲的乳房,仔细的看了一会,然后像只饿狼般噙住那颗如晶石般红润的*。 他贪婪的吮吸着,差点没将自己噎着……一双小手还不安分的挤压着母亲的乳房,逗得母亲咯咯的笑。唯一让他有些气恼的是,一旁的小胖子不肯走开,一直笑眯眯的盯着自己。他一边吸奶一边打量小胖子,心想丑是丑了点,不过瞧这肥头大耳的样子,多半是个小财主。算了,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虽然有不小的缺憾,但好歹是张不错的长期饭票。可惜了俺娘,一朵鲜花插在他的头上,就这么被雨打风吹去了。 战楚咿咿呀呀的叫着,挥起小手再次霸占了母亲丰腴的乳房。 品尝着芳香的乳汁,他幸福的打着饱嗝……重生,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! 从今天开始,我再不是什么黄金脑和天才推手,我只是个‘婴儿’,一份全世界最有前途的职业! 作品相关 废纸篓2 【接上篇】001纨绔儿童 淡水城是个人口不足五万的小郡,地处炎国东南,一城依山,三面环水。 山是净沂山,因为气候的缘故,山上的植物四季常青,郁郁葱葱的将淡水城衬托的格外清秀。水是淡水河,清清粼粼,无论雨季还是旱季,总是那样柔缓的流淌着,从没有干涸过。整个小城依山傍水,没有帝都里的繁华,也不及其它郡城那般丰庶,有的只是小地方独有的宁静与恬淡。 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,淡水城虽然不大,但格局不乱,依然有四街十八巷。城中除了郡守府之外,稍大一点的建筑只有城外的炎澜神庙。沿东街往左走十八步,就是战家的宅院,朱红色的大门,门前有一株翠柳和两座石像。 午时的阳光照在战家的后院,温温柔柔。风也变得暖了,悠悠的吹拂着,在小院的每一个角落里游走、缱眷。 院内的葡萄架下,六岁的小战楚趴在石桌上,看着眼前的棋盘,忍不住打了个呵欠。 棋盘的对面,谢夫子狠狠的揪着头发,盯着棋局中的那个千年劫,想的撕心裂肺。 棋局已经进行了半个时辰,一旁的小丫鬟起先还有些兴趣,看自家少爷与教书的谢夫子相争,黑黑白白的棋子,一大一小的人儿,蛮有意思。但看的久了,终究无聊,以手托腮,蘸了茶水在桌上胡乱的画着。 在丫鬟的眼中,少爷赢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倒是这谢夫子,任战家的西席已有一年,肚里的文章没教出几篇,天天缠着少爷下棋,棋艺却是大有长进。 思考良久,谢夫子终于在棋盘上落下一子。 战楚撇了撇小嘴,飞快的应了一着 这一子飞镇,气势汹汹,极为凌厉,不仅要劫杀谢夫子的角空,隐约还威胁着中腹的一条大龙。 谢夫子心有成竹,伸出干瘦的两指,拈起棋子拍在棋盘上,矜持道:“好一招飞镇,可惜我已有了应招。这一劫虽然打不赢你,却未必要打。所谓弃子争先,舍了这一个小角,中腹却是大有可为啊。哼哼,难不成你还能杀了我中腹的大龙吗?” 战楚做了个鬼脸,不去理会谢夫子的角空,而是执着的又飞了一子。 这一子落下,谢夫子脸色大变。 战楚笑嘻嘻的道:“先生能舍,我就不能舍吗?” 谢夫子瞪了他一眼,又开始扯起头发……想了片刻,似又所得,战战兢兢的落了一子。 战楚蹲在石凳上,轻轻柔柔的拍下一子。这一子点刺,本来没有多大的威胁,但配合着四路上的一个伏子,竟是意外的破去中腹大龙的一只先手眼。 战楚叹了口气,慢条斯理说道:“出来混的,讲究个信用,说了杀你大龙,就一定会杀你大龙。” 这一子落下,棋局已终,谢夫子咬牙切齿,却无可奈何,瞪眼道:“杀便杀了,再来一局。” 战楚还未说话,旁边的丫鬟却伸出小手,咯咯笑道:“先生,你今天一共输了三局,先会了赌金再来吧。” 战楚笑道:“秋香姐姐,别难为先生了,他怀里最后一枚大钱昨天就已经输了。你再逼债,先生是会杀人滴……” 丫鬟一顿脚,嗔道:“宝儿少爷,你又来叫我秋香……” 这丫鬟没进战家时,原名叫做翠翠,战楚见她笑起来好看,浅浅的两个小酒涡,便自作主张替她改了名字。只是这丫头嫌这名字难听,却不领情。 战楚嘻嘻笑道:“叫秋香不好吗?笑一笑十年少,每天三笑,说不定哪天就遇见个唐公子……” 翠翠笑道:“少爷又来说疯话,话本里的人物也能作数?” 翠翠进战家时整十岁,按照淡水城的规矩,富户人家添男丁时,必定会买一个年幼的丫头陪房。翠翠就属于这样的陪房丫鬟,十岁那年,她进了战家,那一年,战楚呱呱坠地。 六年的陪房经历,翠翠看着战楚一天天长大的。替他梳头,帮他洗澡,在翠翠的心中,少爷更像是自己的弟弟。而少爷也没让她失望,总是姐姐、姐姐的叫着,不仅没有少爷的架子,也从不肯让她受外人的欺负。甚至老爷夫人说上一句也是不行的。 少爷不仅谦和,而且极聪明,一岁识字断文,两岁吟诗作赋,这世上仿佛没有他不会的事儿。最有意思的是,少爷极擅长说故事,情情爱爱,鬼鬼神神,也不知从哪儿读来那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。‘唐伯虎点秋香’是翠翠最喜欢听的故事,但她并不羡慕秋香,因为她觉得十个唐伯虎也抵不上一个宝儿少爷。所以,对秋香这个名字,她一直很抵触。 最开始,翠翠心想,少爷这么聪明,肯定是天上星宿下的凡尘。 但是随着少爷一天天的长大,她却忽然发现,少爷多半不是什么星宿下凡,而是千年老妖转的世。否则,谁家的孩子三岁就敢离家出走,五岁就敢跟人耍钱,六岁就敢往青楼里钻? 说起耍钱,那是去年的事情。 东街的集市边,经常聚着一伙闲人耍钱。遇上生人,又或是外地人,他们必定会哄人下注,然后出千骗财。少爷没事的时候常去看热闹,看得久了,便捏着几钱碎银在一旁跃跃欲试。庄家见他衣衫不俗,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,也着意的撺掇。 起先的三两天里,少爷一连输了十多两银子。乐得庄家每天专门候着他,寻常的羊牯都懒得搭理。谁知第四天头上,少爷竟是时来运转,骰子掷下去后,便是大头钉也能遇上庄家的蹩十。短短半个时辰,不仅将前些天输的银子赢了回来,怀里还多出了二十多两银子和一张金额高达百两的欠条。百多两银子,可是寻常人家一两年的用度,疼的那些庄家一连半个多月没有露面。 翠翠知道少爷出去和人耍钱后,吓得小脸都白了。那些骗人钱财的庄家各个都是混人,她无法想象,少爷是怎么揣着银子回家的。直到少爷鬼鬼祟祟的将一对灌了铅的骰子扔进井里,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小刀藏进床下,可怜的翠翠终于是吓得晕了过去…… 至于少爷逛青楼,翠翠倒不怎么担心。天真无邪的一个小人儿,自然不是去做大人才做的事情。不过她仍是想不明白,少爷嘴里常哼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曲,如何就有那么大的魔力?惹得楼里的清倌儿、红人一会儿泪水涟涟,一会儿笑得花枝乱颤……每当这时候,最高兴的要属楼里的老鸨,眉开眼笑的一旁候着,专门让人录下那些小曲。少爷走时,她会扭着水蛇腰,恭恭敬敬的送少爷出门。临了,还会递上一个红包,再塞上一大堆街面上最贵的零食。 少爷究竟是星宿还是妖怪呢?翠翠想不明白,在葡萄架下乘凉的时候,也曾问起过少爷。 白白胖胖的宝儿少爷却托着下巴,看着天上的星辰,很深沉的对她说:同样的疑惑,很多年前一个叫紫霞的姐姐也曾有过。不过她问的并不是我,而是一个叫至尊宝的家伙。这个家伙很可怜,被前世的记忆和一个叫白晶晶的妖怪折磨的快要发疯,幸亏这时他遇上了紫霞…… 翠翠不是紫霞仙子,但却记住了那句很著名的台词神仙、妖怪?并且在夜里,还曾为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的爱情哭过很多回,惹得少爷躲在一旁鬼祟的笑着。不过,她还是没弄明白,少爷究竟是神仙还是妖怪呢? ……棋局已终,谢夫子却死皮赖脸的坐在那里,不肯起身。 战楚笑嘻嘻的道:“先生,还是老规矩,以文抵债。照上回的字迹,作一篇观山赋,一篇德行歌。文采中下即可,但要比上回略好一点……” 谢夫子挠头道:“说起这个,我倒要问你,你要这观山赋做什么?” 他虽然是战家的西席,为人师长,但说到作诗行赋,却连战楚的一半也比不上。记得刚进战家的时候,他怀里揣了竹尺,摆出凛凛师威,腾腾杀气,一心想来个下马威。可是当小战楚用稚嫩的童音,咿咿呀呀的吟了七八首诗后,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。 去雁声遥人语绝,谁家素机织新雪。秋山野客醉醒时,百尺老松衔半月……***,这样的句子竟然出自一个五岁幼童,想想自己几十载的苦读,谢夫子觉得老天真的没有开眼! 江山代有人才出,这世上总会有天才出现,如果剽窃也算天才的话。 用宝儿少爷的话来说,什么事情习惯了就好,比如街对面卖糖茶的张氏,见一次会吐一次,但时间一长,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。在战家呆了一年,谢夫子也习惯了身边有个‘天才’。不过……偶尔也会瞪着一双幽怨的眼睛,悄悄地问候一下贼老天。 只是谢夫子这人脸皮极厚,光拿银子不干活,居然也混了一年。而且至今也没有离开的意思。更有趣的是,战家的老爷和夫人明知道这个先生不过是个摆设,却根本没有辞退的意思。 战楚笑嘻嘻的道:“先生只管写,反正您老人家闲着也是闲着。” 他要的这几篇歌赋实在奇怪,不仅要按照一定的笔迹,而且还要限定文采。谢夫子上次欠了赌资,急着还债,便没有多问。这次接下相同的‘生意’,心中难免起疑,那笔迹比狗爬好不了多少,做这样的歌赋,其实还是有些难度的。谢夫子盘算着,是不是趁机抬高点价码呢? 只是没等他开口,一枚石子从院外投了进来,砸在葡萄架上,发出啪的一声。 战楚从石凳上跳下,欢快的叫道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说完这话,迈着小短腿,一溜风的往院外跑去。 翠翠急急的叫了一声道:“少爷,你去哪里?” 战楚头也不回,道:“管我做什么,你自去睡个午觉。每天睡半个时辰,包你脸上的小豆豆不会再长。” 翠翠一顿脚道:“夫人和老爷问起来怎么办?” 战楚停下脚步,转过身,很奇怪的说道:“咦,我爹我娘有问过我吗?” 战家的下人和街坊邻居都知道,战家老爷和夫人对这个宝贝儿子宠爱的一塌糊涂。只要儿子高兴,管他是去耍钱还是胡闹,从来就不过问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也该着这对夫妇命好,宝儿少爷生性虽然调皮,行事也多顽劣,但却从没有惹过祸,更没有吃过亏。再则,宝儿少爷也确实招人疼,经常会搀个老太过街口、扶个瞎子上茅房什么的。一张小嘴更是抹了蜜,见了长辈‘大爷大婶’叫的人心尖儿发颤,没一点少爷的架子。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小胖子,又有谁去与他为难呢? 少爷成天不着家,翠翠却是不乐意,忿忿的道:“老爷夫人要是管你就好了,成天的往外跑……” 战楚却不理她,扭着小屁股往院外走去,老气横秋的回了一句: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你当我想吗……” 翠翠和谢夫子相互看了一眼,都是无语。 还是那句话,什么事情看多了终会习惯。 其实,家里有这样的一个小妖怪,也蛮有意思。至少翠翠有很多的零食吃,有很多的故事听。而谢夫子呢,虽然钱被骗的精光,但棋力却是突飞猛进。一转身,在街角的棋馆里,总能翻倍的赢回许多的……白眼。 没办法,和战楚下的多了,现如今的谢夫子除了杀人大龙之外,已经不会正经的下棋。杀人大龙时,也必定要痛快淋漓的吼一句:出来混的,讲究个信用,说了杀你大龙,就一定会杀你大龙! 如此这般,真是想不招人白眼都难。 出门后,战楚猫在巷子的拐角里,抬头看着天上飞过的小鸟,解开腰带,痛快淋漓的撒了泡尿。 巷口处,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鬼祟的朝他招手,嘴里轻轻叫道:“小宝,小宝,我在这里。” 战楚看着那青葱少年唇上新发的一抹茸毛,再瞧一眼自己如枣儿大小的零件,不禁幽幽叹了口气。 这世界什么都好,山美水美,人也醇厚。只是,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……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六年,总的来说,战楚对现在的环境很满意。他觉得,老天爷真的是很照顾自己,前世所有的缺憾,今生都一一补足。不仅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,也给了自己曾经最渴望的父爱、母爱,还有一个最完美的童年。 父亲的关爱近乎于纵容,母亲的慈祥透出的却是无需任何理由的溺爱。 记得刚会说话时,自己就将‘战小宝’这个华丽到掉渣的名字改了回来,成了淡水城里第一个给自己起名字的婴儿。父亲笑眯眯的点头应着,没有丝毫的反对。两岁的时候,自己坚持要搬到后院一个人住。母亲虽然不舍,却亲自收拾了被褥、清理了房间。在街边耍钱,没问题,去青楼胡闹,也没问题……在父母的眼中,一切都没有问题。 即便是在前世,如此开明的父母也是极为难见,战楚觉得自己实在是走了狗屎运,居然遇上这样一对极品爹娘。不过,他也隐隐的觉出,这纵容的后面……其实还藏着一些儿的神秘。 究竟会是什么呢? 战楚懒得去理会,自己只是个‘孩子’,探寻父母隐秘这种事情,还是等长大后再说吧。 这个世界真的是很有趣,虽然没有前世里的繁华,但却另有一番风味和神奇。比如郡守府看门的那个独臂人,足足三米的身高,据说是域外的夸父族人。战楚曾亲眼瞧见,这个汉子一顿饭吞下了一只羊、两只鸡,还有一坛烈酒。又比如炎澜神庙里的那些僧侣、祭祀,穿着长袍,带着神秘的微笑,举手间发出蒙蒙的白光,就能治好一些小伤小病。还有琴音馆里那个长的像春三十娘一样的女子,素手轻扬,跳跃的音符便能召来无数的飞鸟…… 绝对奇妙的世界,与前世截然不同,这里更像是一个童话里的世界。 身边的世界很神奇,身边的人也透着一丝神秘,比如谢夫子。 说起谢夫子,看着不过一个文绉绉、带着点酸气的教书先生。但战楚却发现,这个老家伙其实比自己更像是一个妖怪。那是今年的春上,战楚让翠翠冲了一壶新茶,准备自己尝个鲜。没想到上了个茅房回来,却见谢夫子抱着茶壶,咕咚咕咚的一口喝了个精光。茶水的温度没有一百度也有八十度,战楚站在门边看的目瞪口呆,心想这下惨了,这老家伙不死也得脱层皮。谁知谢夫子打了个茶嗝,居然悠哉游哉的走了。战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,又或者根本就是幻觉。可是捧起茶壶时,这才发现,茶壶底竟然有一层薄薄的冰渣…… 神奇、神秘,六岁的战楚瞪大‘懵懂’的眼睛,仔细的感悟并享受着这个世界。 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,自己很不幸的继承了父亲的‘优良基因’,成了战家第二个小胖子。所幸,母亲的美丽也在自己身上得到了体现,胖是胖了点,但胖的眉目清秀,胖的白白嫩嫩。绝对算得上一个‘玉树临风’的小胖子。 “小宝,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?”巷口的少年走了过来,盯着战楚没来得及收起的零件儿,笑嘻嘻问着。 战楚翻了个白眼,道:“你又没有妹子,急什么?” 少年怒道:“小宝,你又占我便宜。” 战楚却不理他,从怀里摸出几张稿纸,道:“少废话,前天你让谢夫子做的功课,拿去交差吧。” 少年登时眉开眼笑,伸手接过,赞道:“小宝,你家谢夫子果然厉害,做的文章是一点儿破绽也没有。全淡水城都找不出他这样的好枪手,我那狗爬的字,别人怎么也摹仿不来。再说了,就是有这样的人,谁又敢替我捉刀?让我爹知道的话,嘿嘿……” 少年叫做林翼,父亲林远山正是这淡水城的郡守。 林家与战家说起来算是世交,两人的父亲相熟已久,是以,林翼虽然比战楚大了六七岁,却因为父辈的原因玩在了一处。久而久之,竟成了淡水城里有名的一对小活宝。在外人看来,林翼是带着战楚玩,可林翼自己却知道,眼前这个可爱的小胖墩是多么的了不起。 战家的后院正对着一条小巷,正值夏日午时,巷子里冷冷清清,不见人迹。 战楚瞅了一眼林翼鼓鼓囊囊的腰间,问道:“东西都带齐了吗?” 林翼点头道:“带齐了,绳子、飞索,就差你的迷香了。” 战楚小心的取出一个纸包,道:“这玩意费了我好多口舌,赌档的老李死活不肯给我……你小心点用,别没把别人熏倒,却将自己陷了进去。” 林翼哼了一声,道:“你就放心吧……***,这回管叫那狐狸精现行。” 战楚讥笑道:“论辈分,你该叫她一声小娘,你这人……嘿嘿,大不孝啊。” 林翼怒道:“放屁,放屁,她也配做我小娘!哼,我爹有三房夫人,林家也不在乎多她一个如夫人。要是低眉顺眼的熬上两年,等我娘气消了,说不定我还真得叫她一声四娘……” 官宦人家里,三妻四妾很是寻常。林远山身为淡水城郡守,自然也不例外。半年前,他认识了一个叫做柳媚娘的女子,两情相悦,却因为惧怕林翼的母亲,不敢娶进家门。只好在府外买了一处宅子,来了个金屋藏娇。一般来说,这种事情是需要时间来缓冲的,家中虽有河东狮,但管天管地,她却一样管不住男人娶小老婆。林远山想的明白,先安置好柳媚娘,养个两三年的时间,到时候自然也就娶进了家门。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金屋藏娇还没有半年,林夫人就知道了这件事情,顺带着林翼也听到些风声。林翼虽小,却是个爷们,对这事儿根本就不在意。世上或许有不偷嘴的猫儿,又哪来不偷腥的男人?出于这种男人间的‘理解’,还有一些儿的好奇,林翼也曾悄悄的去看过自己的这个‘四娘’。一见之下,对父亲大人的‘理解’却又多了三分。 伊人风情,至少在淡水城里找不出第二个来。 林翼虽小,到底是个男人,偷偷的瞧了几眼,竟是目眩神迷。对父亲大人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,连绵不绝……他当时就想,这女子要是进了林府,恐怕从此就没二娘、三娘什么事了。 事情发展到这里,本当告一段落。淡水城不大,但城里的富户望族并不在少数,藏娇奴、养外室,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。林翼的母亲深知其理,她要的只不过是郡守夫人的面子和威风,矜持一段时间后,自然也就认了。 可坏就坏在林翼是少年初长成,对一切美好的事物有着天生的渴望,也有着天生的好奇。闲极无聊时,便忍不住多去瞧了几次。 这一瞧,却瞧出了大问题。 半个月前,他发现柳媚娘在紫衣巷里的宅子里,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一个卖花姑娘上门。表面上是送花上门,但奇怪的是这姑娘进门后,至少也要呆上两个时辰。更奇怪的是,林翼发现这卖花的姑娘竟然只卖柳媚娘一人。满篮子花来,空篮子离去,半路有人要买花,她却理也不理。另外,她的行迹也颇为可疑,来时匆匆,去也匆匆,低首敛眉,生怕别人瞧见了似的。 林翼心中奇怪,却又不得要领。直到前一天,他在巷子口遇上这卖花的姑娘,一横心,故意上前撞翻了花篮。卖花姑娘看了他一眼,胡乱收拾了落在地上的花儿,竟是一言不发,匆匆离去。林翼在她身后却是目瞪口呆,冷汗直流……他看的清楚,这‘卖花姑娘’的颌下竟然长有喉结! 作品相关 废纸篓3 【002】 这种丑事,不足为外人道,也不好与家人言。 所以,林翼决定自己替父亲解决这个大麻烦,一是为了父亲的尊严,再则也是为了林家的脸面。 战家后院的巷口,战楚看着有些紧张的林翼,笑嘻嘻的问道:“小林同学,你究竟打算怎么做?” 林翼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战楚,咬牙道:“你先掩护我溜进宅子的后门,然后我再见机行事。只要当场捉住这对奸夫淫妇,事情便有了着落。总之一句话,这狐狸精必须要离开我父亲,离开淡水城,永远不再回来。而且还得是悄无声息的离开……” 战楚笑道:“你逼走了你四娘,也不怕你爹伤心?” 林翼怒道:“小宝,我当你是兄弟,为什么老拿这件事情开玩笑。” 战楚笑道:“好了,好了,我只是担心你太紧张了。说几句笑话,多少会轻松一点。其实捉奸这种事情,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,我怕你应付不来啊……你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进去吗?” 林翼摇头道:“不用,这是我林家的事情,我一个人去就行了。” 战楚叹了口气,捉奸这么刺激的事情,居然只能旁观,实在是令人郁闷。不过小林同学说的对,这毕竟是别人‘家’事,自己上赶着往里贴,似乎有点那什么…… 说起来很是奇怪,换在了前世,这种无聊加八级的事情,战楚连听都懒得听。但是自转世之后,他发现前世的记忆虽然依旧清晰,但骨子里的本能却远远多于前世的理性。比如看见街上的麦芽糖和面人儿,就忍不住买来吃个痛快。躺在翠翠的怀里睡觉时,对着她那对新发的香乳,总会下意识的琢磨着,怎么才能从这香喷喷的一对肉球里挤出可口的奶汁呢…… 不过,拥有一个幼童最纯粹的心理,这正是战楚最满意的一点。 重生固然是件好事,可要活的像个老妖怪一般,实在无趣之极。老黄瓜涂绿漆装嫩,这种事比装X更无聊,不仅无聊,而且恶心。 人至将老,最喜欢回忆的就是儿时的岁月和青葱少年时。这两样战楚都没有体会过。前世的青春,染着一层浓厚的政治色彩,体验的是血与火、险与艰。至于童趣,孤儿院里从来就没有这些,在怜悯和不屑的目光里,能做的只是孤独的舔着自己的伤口。 还是现在这样好,纯真真一个纨绔小童子,糊涂涂的寻找着童趣。体验着现在,展望着未来,这才是最彻底的重生啊。 阳光照射在集合街的青石路面上,战楚满意的叹着气虽然不能亲自体验一下捉奸的乐趣,可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活着,实在是世间最美妙的事情。 柳媚娘家的后门正对着一条小巷,出巷口便是淡水城最繁华的集合街。街面上商铺林立,来往行人摩肩接踵,一派喧嚣的气象。巷口的左侧,是淡水城最大的青楼,上下三层的楼房,后面还有一座花园似的院子。在楼前,匾额上有淡金的三个大字怡红阁。 这时候,战楚就靠着怡红阁前的柏树上,摸着肉乎乎的小鼻子,看着巷口一副鬼祟模样的林翼。 柳宅的前门不仅有看门的仆役,而且还拴着一条牛犊般大小的恶狗。所以,想潜入柳媚娘的宅子,只有从这小巷翻墙而过。不过,小巷里总聚着一帮歇脚的苦力……夏日艳阳高照,小巷里清凉有风,对于累了一上午的苦力们来说,找一块干净的地方躺下睡个午觉,实在是件惬意无比的事情。 林翼交给战楚的‘任务’,就是将这些苦力吸引出来。 怡红阁前,小胖子清着嗓子,挺起肚子,然后使出吃奶的劲,朝怡红阁的窗子狂喊一通。 “三娘,额想你……三娘,额想你呀……” “三娘,额想你……额想你想的睡不着觉呀……” 清脆的童音在街面上响起,仿佛一滴水跳进了油锅,怡红阁的门前,顿时热闹起来。 时值正午,怡红阁姑娘们都在午睡,临街的大门也紧紧的闭着。可是当战楚喊出怡红阁头牌清倌的名字后,楼上的窗户便呼啦啦打开了七八扇。街面上的行人也纷纷驻足,好奇围了过来……热闹不是每天都有得看,尤其是怡红阁这种地方。战小宝同学只喊了三四声,便如愿以偿,巷子里歇脚的苦力们一窝蜂的涌了出来。 ***场,从来都是销金窟的代名词。如怡红阁这样的地方,苦力们便是攒个半年的银子,也未必敢往里踏进一步。这里是他们最羡慕的地方,也是怨念最大的地方。都一样的是老爷们,裆下也都长着一样的玩意,凭什么别人进的我却进不得! 所以,众苦力听说怡红阁前有人‘闹事’,本着幸灾乐祸的心理,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事发现场……他***,老子玩不起怡红阁里的姑娘,这热闹总是瞧得起吧。也不知是哪位大爷来闹事,最好能赏门前的大茶壶两记耳光。那厮不是个东西,老子不过多瞧了楼子里的小红两眼,这孙子便张牙舞爪的,像是看了他亲娘似的…… 战楚见巷子里的苦力被引了出来,笑嘻嘻的住了口。然后看着巷口处那个鬼祟的背影,伸了个懒腰……小林同学,你慢慢折腾吧。 如果林翼只是个普通少年,战楚多少会有些担心。可是林家的这位大少爷并非凡角,他自小好武疏文,狗屁的文章做不出几篇,却练就了一副好身手。据说,郡守家中的那位武教隐约已有小宗师的境界,名师出高徒,再加上林翼又是个武痴,身手自然不会太差。别说普通的一个奸夫,就是晋了阶的武士,也未必是他的对手。 乘兴而来,扫兴而归。众苦力赶到怡红阁前时,却见一个悠闲的小胖子懒洋洋的在树下晒着太阳。见自己被大家围了起来,小胖子咯咯一笑,问道:没见过帅哥吗?众苦力面面相觑,随即‘切’的一声,集体鄙视着小胖子。 这哪里是什么恶人闹事,分明就是宝儿少爷在寻开心嘛…… 提起战楚的大名,淡水城里的百姓未必有几人知道,可是提起宝儿少爷,却是人人皆知。 战家在淡水城算不上大户,中等偏上的人家。家主战开源,性子和善开朗,却不喜交际。儿子没出世之前,他这个做老子的可谓籍籍无名。可是自打‘天空一声霹雳,宝儿闪亮登场’后,战家老爷的名头也随之响亮起来。 说起宝儿少爷的事迹,当真是不胜枚举。淡水城的百姓都知道,这孩子……整个就是一小妖转世。 在一般人看来,三岁翘家,五岁耍钱,六岁溜青楼,这哪里是一个孩子该做的事情? 偏巧,这些事情宝儿少爷不仅做了,而且做的极好、极妙,极为自然。一举一动里透出的是孩童的天真,是对世事的好奇,没有一丝的龌龊。隐约间,还能见着三分的侠气和一缕悲天悯人的气质。比如耍钱,宝儿少爷赢来的百多两银子全部捐了城里的善堂。怡红阁老鸨给的红包也经常会换成铜板,连带那些零食一起,散给与他年龄一般大小的乞儿…… 顽皮、可爱,这些都不足称之为‘妖’。 最要命的是,宝儿少爷的聪慧也不知让多少大户人家的夫人们红了眼。吟诗作赋张口就来,像吃小菜般简单。作曲写词更是一眨眼的事情,只要给个题儿,或悲楚、或婉约、或豪迈,一首首曲子仿若天成,似乎胎里就写好了,这一回只是照着谱子唱出而已。 据说,自宝儿少爷三岁之后,战家的门槛就被提亲的媒婆们足足磨去了一寸。 城里的夫人们都不是省油的灯,如战小宝这样的天才儿童,她们又怎会轻易放过?指腹为婚那是没指望了,可要是能结个娃娃亲的话……就算是提前投资了。而且夫人们深信,这笔投资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风险。 小荷才露尖尖角、金鳞岂是池中物……宝儿少爷冒出的又何止尖尖小角?关于这一点,夫人们的眼睛雪亮着呢。